在所有的经济奇迹背后,都隐藏着触目惊心的真相。
1970年至1992年,在台湾经济腾飞,跃升为“亚洲四小龙”的年代,RCA(台湾美国无线电股份有限公司)在桃园的工厂,将有机溶剂等有毒废料排入厂区,造成地下水污染,成百上千员工因此罹患癌症。在之后的数十年里,一边与跨国企业打官司争取赔偿,一边与病魔做着不懈的斗争。
1992年,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,各种厂方在珠三角快速盖起。与此同时,无数的游子背井离乡,带着几身简单的衣裳及对未来的向往,走进一条条流水线。日夜加班,只为寄回家的汇款单上的数字,能多一点。但在老化的机器面前,疲惫的身躯显得如此脆弱,在夜班中不经意间打个盹,也许就被卷进去了半条手臂。
世界工厂在制造产品的同时,也制造了一位又一位伤残的工人。
曾有劳工机构做过一个保守的数据估计:“在珠三角,每年至少发生断指事故3万宗,被机器切断的手指头超过4万只。”
之前的台湾,与后来的大陆,情况何其相似。
张荣隆是一位生活在台湾的工伤工友。在二十九岁那一年,因为一场职业灾害,他失去了右手与右脚,在此后的日子里,都需要借助辅具出行。
“职灾,是我人生一个转折点。除了要熬过肢体切除的痛苦,面对未来的茫然,还有爸妈的泪水。回想那段医疗复建的日子,心里只为了一件事,如何让爸妈,少流一滴泪。”
“我是一个不善言词,更不会在家人面前说「爱」的人。只能借着文字与歌曲,写下心中的感受。虽然,职灾不是因我而起,但那种自身的愧疚却是说不清,还不了了。”
张荣隆写下了这首《回家》的词,由台湾工人乐队黑手纳卡西作曲及演唱。
回来厝的路 怎么变的这么长
住了二十九年的房间门 又为何如此的陌生
阿爸 阿母 我知道你们在等
等着你们的孩子 平安回来
回来厝的路 怎么变的这么长
住了二十九年的房间门 又为何如此的陌生
阿爸 阿母 我回来了
但我知道 你们心肝在痛
我回来啦 回来厝ㄟ
因为我曾走出这个门
我知道 你们已经哭过了
是因为你们的孩儿 已经变了
是因为破碎的身躯 失去了自由
「厝」闽南语与潮汕话中,常被用来指居住地,在这首歌里,是指「家」的意思。《回家》唱出的,不仅仅是张荣隆的个人故事,也是成千上百万工伤工友的共同故事。
部分资料来源于微信公众号“新生代”文章《工伤工人的哀歌——回家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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